北大研究生,考研二戰(zhàn),不容易
2013年,3月,我走出北大復(fù)試的考場,天藍如水,碧瓦紅墻。我走在未名湖畔,看著湖中的塔影,心神俱醉。兩年的時間,幾百個日日夜夜,經(jīng)歷過一次折翼之痛,我終于走進了北大,破繭成蝶,即將開啟自己的學(xué)術(shù)之路。
一年之約
還記得去年2012年的3月,京城依然春寒料峭。3月17日晚,一場大雪驟降北京城,雪中的燕園對我有著濃濃的誘惑。耳朵里塞著耳機,我在校園里漫無目的地晃蕩著?赡苁且驗橄卵┑脑颍蠹叶紒碣p雪景,所以那天燕園里常有流動的人群——即便天氣很冷。我看著那些舉起相機的人們,看著那些笑臉,羨慕之外,一股醋意從心底油然而升。燕園雖美,但是此刻的我卻沒有一絲的歸屬感,是的,因為我是局外人。尤其是在進大門的時候要經(jīng)過保安,本校的學(xué)生是拿學(xué)生證,而我要拿身份證,這更增添了我局外人的落寞感。
在那之前的幾天,考研成績出爐。我成績雖然不低,但是不足以進入北大的復(fù)試。已經(jīng)工作的我一直在反復(fù)地考慮:自己能不能接受調(diào)劑北京師范大學(xué)或者家鄉(xiāng)的學(xué)校,自己是否可以放棄喜歡的老師,喜歡的方向。我遲遲不能作出決定,于是有了我那一日的北大之行。
一陣寒風(fēng)吹來,我裹緊了大衣,快步走出了校園。我謝絕了在清華讀書的朋友請我吃飯的邀請,我要在明年的此時宴請她,所以,在進京幾個小時之后,我毅然離京。
那一刻,我在心里對自己說:“要是明年考不上北大,我就再不來北京了。”
無聲客
在鄰近考試的幾個月,我辭掉工作,去了本科學(xué)校所在的小城,在學(xué)校旁邊租了一個小房子,開始了我的備考日程。雖然已經(jīng)離開學(xué)校有一段時間,但是對這里的資源還是很熟悉,知道學(xué)校的情況,可以找到方便自習(xí)的地方,圖書館成了自己孤軍奮戰(zhàn)的“圣地”。
回到這座小城的第一天起,我就換了手機號,僅僅通知了父母,沒有通知同學(xué)、朋友。小城很小,本科畢業(yè)的同學(xué)幾乎沒有留在這里工作的,所以也不必擔(dān)心哪天會在街上碰到同學(xué)。我沒有把我的筆記本電腦帶過來,因此也就不存在QQ聊天之類的機會。手機也沒有開通流量,不可能上網(wǎng)。為避免分心,我是真正的把自己隔絕起來了。
“老板,來碗面。”
“老板,多少錢?”
“老板,多找了一塊錢。”
這幾乎是那段時間我每天所說的話的全部內(nèi)容,一般不會超過十句。
也許正因如此,回到小城后的一個月,我突然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中:情緒低落,渾身無力,更為麻煩的是我不知道這是因何而來,如何找到突破口。這種情緒在一天晚自習(xí)回到住處時達到了極點,我放下東西就再次出去,開始在大街上開始漫無目的的走著,這個時候已經(jīng)過了夜里11點。
初秋的大街上顯得異常冷清。我一個人逛蕩著,從城東走到城西,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一輛面包車停在了我的旁邊,我本能地后退了幾步。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如同電影里一樣,他拿著一個有照片的小本本在我面前一晃,說他是公安。他檢查了我的身份證,詢問我為什么這么晚了還在街上,“我們注意你有段時間了,看見你到處亂走。”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和警察距離這么近,而且還是這么一種情況下。我支支吾吾地解釋,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出來逛蕩。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在午夜的大街上進行著這樣艱難的對話。最終,在警察叔叔“循循善誘”下,在我的磕磕巴巴下,他總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開車把送我回了住處。
“可能是因為你平時確實交流吧。”在繼續(xù)巡邏前,他留下這么一句。
我這才意識到,在住處是一個人,在圖書館是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是一個人,我不能給朋友打電話,因為怕爸媽問復(fù)習(xí)的情況,給他們打電話也很少。我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不能說話成為了最困擾我的難題,再不多說話我簡直要失去這種本能。
我決定改變。然而所采用的辦法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是多么的幼稚與笨拙。
“這位同學(xué),你不能把這么多書架上的書都放在桌子上,咱們圖書館規(guī)定一張卡一次最多能拿5本書。”圖書管理員老師和顏悅色地對我說。
“不能?為什么不能?我需要同時看這些書。”我毫不領(lǐng)情地反問。
“同學(xué),你搬到桌子上的書都有10本了,你怎么可能同時看這么多書呢,你看哪幾本暫時不需要看,我?guī)湍惴呕厝ァ?rdquo;管理員老師依然耐心地微笑著和我說。
“不需要,我就是同時看,我需要時不時的查詢,這樣方便。”我還是不動聲色地堅持著。
“同學(xué),這是規(guī)定,你要是不放回去,我就要按規(guī)定行事了。”這個時候看她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耐心,臉色有點發(fā)青。
我置若罔聞,干脆拿出耳塞聽起音樂。
管理員老師轉(zhuǎn)身走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有些失望——才說這么幾句話就走了?沒有達到我的目的啊!
沒錯,我之所以沒事找事,就是為了能有人跟我說上幾句。
正當我覺著因為沒有說幾句話而感到失望的時候,管理員又回來了——并且后面跟著圖書館的李主任。“小伙子行啊,張老師這么好的脾氣都能被你氣成這樣。”李主任呵呵地笑。
在主任辦公室,想象中的`狂風(fēng)暴雨并沒有來臨,李主任倒是告訴我一個信息:本校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xué)生如果因為考研需要用到圖書館,也可以辦閱覽卡,但是需要一位老師的證明。
為了以后還能在圖書館自習(xí),我決定給本科時候的論文指導(dǎo)老師打電話求助。老師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并邀請我晚上去他家吃飯。
我第一次去老師家里。打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開門的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張老師。張老師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是我,隨即笑著對我說:“原來這個得意門生就是你啊,氣人的本事倒是不小呢。”真是沒有想到,第一次的吵架對象竟是老師的妻子。我羞得滿臉通紅。
“你為什么那么‘火爆’?”老師問。
“……平時沒人跟我說話,憋壞了!”我吐出實情。
兩位老師老師大笑,我臉更紅了。
之后的日子里,每次換班走之前,張老師都會特意的把我叫過去和她交流一下,隔三差五的叫我回家吃飯。自此,我逐漸從“無聲客”中走了出來。
峰回路轉(zhuǎn)
備考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間,我迎來了考試。
最后一張試卷上,我不會的題目多達50分,盡管我小心翼翼地把會的題目答得盡量圓滿,但一個字沒寫的題目仍占到近30分。
在考完的那個冬天,我回到了之前工作的城市重新另找了一份工作,每天騎車穿行小半個城市,路上行人依舊或匆匆,或悠然。我并沒有對那個小城市感到疲倦,只是覺得天地之大,不知道我的未來在何方,我不知道如果這次失敗,自己將何去何從——我是否還會鼓起勇氣考第三次。同事們羨慕我的年輕,羨慕我的單身,但是他們并不知道我的苦悶,我的無助。我只能借助那些先賢的思想來排解我心中的郁結(jié),從柏拉圖的思辨中找到一些解脫。
成績出來的那天,我沒有查詢,因為我對自己當天的發(fā)揮已經(jīng)不報任何希望了。但是禁不住正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的本科同學(xué)的再三催促,無奈之下把準考證號、身份證號給他發(fā)了過去。那天,當我下班走出大樓的時候抬頭望見了他,他走過來和我擁抱,認真地告訴我:“專業(yè)課105分,專業(yè)排名第五,你應(yīng)該可以進復(fù)試了。”我有些不能相信這個成績,是的,這一切來得都不是很容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知道,專業(yè)課閱卷老師手下留情了,因為我只答了120分左右的題目。
“但是我失敗了。”他說。
我分明聽到了他淚水滑落的聲音。然而,我沒有安慰他,因為不知道此刻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背,說:“這一切,都不容易。”
我沒有多少備考時間,請假之后我急匆匆地踏上了北上的列車,看著列車從黑夜駛向光明,我能感覺到我的學(xué)術(shù)夢想就要開始了,我能夠?qū)P牡淖x書了。在復(fù)試的最后老師用英語問到我最喜歡的名言,我以這個回答結(jié)束了我的復(fù)試:“Three passions, simple but overwhelmingly strong, have governed my life: the longing for love, the search for knowledge, and unbearable pity for the suffering of mankind. These passions, like great winds, have blown me hither and thither, in a wayward course, over a great ocean of anguish, reaching to the very verge of despair.”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對人類苦難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單純而強烈的三種感情。這些感情如陣陣颶風(fēng),吹拂在我動蕩不定的生涯中,有時甚至吹過深沉痛苦的海洋,直抵絕望的邊緣。
之后的幾天,在北大旁邊的暢春園美食街,去年邀請我吃飯的清華朋友問我:“要是你考不上北大,真的再也不來北京了嗎?”
“當然。但是,現(xiàn)在這個假設(shè)不是已經(jīng)不存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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