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散語
生命的河水無情地從歲月的風霜雪雨中流過,許多次孤獨站到河岸時,都會生出一種無以面對蒼天、面對大地的悲哀:人如草芥,處天地之間,無可辯駁地顯示了纖弱與短暫,更因為自己草芥般的生命中竟然真的許多年一無所得,我的干糧、水袋,以及馬匹全都被我丟失在路過的沙漠中,我丟失了它們的同時也丟失了自己。
大年三十,辛苦了一輩子的農(nóng)民父親欣慰地貼出“五谷豐登”“六畜興旺”的條幅,用以祝賀艱辛勞作后的收獲,并為來年祈祥納福。身為書生,我也給自己的書箱貼上了“風霜雪雨”四個字,給自己這多年的生命旅程作以小小總結(jié),和父親一樣給以后的行走尋找一種勇氣、一種信念。父親可以欣慰地呷上幾口好酒,我卻因為生命的至今蒼白而不敢褻瀆這時節(jié)酒的神圣。
曾經(jīng)渴望擁有一把雨傘,可以站在大雨里體悟心靈的那份博動,也可以看玫瑰花兒怎樣的以淚洗面。終于在多次的猶豫之后,有了自己的雨傘,卻因為天空的久不下雨而不能輕易地實現(xiàn)那份并不奢侈的初衷。
無法真切地理解生命深處究竟藏著多么深刻的啟示,只是,突然發(fā)覺那年沿著鐵路、數(shù)著枕木的行走竟然真有一種收獲:人,不能總是昂著頭走,即使你的昂頭并不是睥睨一切。
但也不愿匍匐著乞求生命的'施舍�？粗究梢悦利惖娜松凰旱闷扑�,便將心靈之窗關(guān)閉。于默然中體悟一種孤寂或者深邃。喜歡篆刻,便于訥言的行走中,制了一方“守拙”,借以證明自己的愚笨或者悲哀。未及久時,又將其磨去,磨去是因為知道生命極短,愿意被人忘卻大多是違心之言。魏晉風度(藥與酒及其它)或許不可,但此時此刻煙與酒也許還是可以適用的一種風度,一種悲哀但卻深邃的風度,你若有心,你會知道,煙的裊裊和酒的辛辣中原本就有深深的禪。
生命被那個太陽支持著,永遠走不出困惑,卻永遠都想走出困惑。躺在大山的某株細草旁,把自己和細草對比,然后再和大山對比,發(fā)覺一個人竟那么容易被某種感情所俘虜。草是小的,山是大的,可大山和小草都不會因為風雨而輕易就枯萎或者崩潰。
從來都把腳印寫在詩歌,然后又用詩歌去慰藉、鼓勵腳印。在拿起秸稈時會想起蘋果,卻往往貧瘠得連幾乎沒有汁液的秸稈也舍不得嚼碎,因為歲月沒有在我走入世界時便給予我豐厚,我需要用汗和血來換取。許多滄桑的現(xiàn)實和美麗的夢連結(jié)成我的旅程,我時刻是一個旅人,行走、休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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