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底下坡那塊地抒情散文
我家底下坡那塊地是20世紀80年代初剛開始實行農(nóng)村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時分的。其實不是一塊,而是若干塊大小不等高低不平的地的組合,是一片鑲嵌在耕地與荒山之間的半肥地。位于大堡堡這邊直接與荒草坡相接,小堡堡那邊稍隔著兩米左右別人家的地。
另外的兩邊則都是別人家的耕地。東邊低,是一塊四四方方的平地;西邊高,是不規(guī)則的大小不等的一片坡地,多石頭。也就是說我家那塊地位于平地與坡地之間,既有平地又有坡地,最下邊一塊稍大、較平,石頭也較少,較肥厚,其他的都較瘦,石頭較多,塊兒也較小。
在這塊地的一角,一堆固生的青石上,有一大縫隙,縫隙里長出來一棵桃樹,常?车粲职l(fā)芽長起來,砍掉了又發(fā)芽長起來的,累砍不敗,累砍不絕,并且似乎跟人較著勁兒似的每一次砍伐又重新長起來時都會更茂盛更茁壯。并且這棵桃樹長起來往往不像我們高山的桃樹那樣依著“桃三李四核十一”的常識規(guī)律要三年才結(jié)桃,而是一兩年就能結(jié)出桃來吃了。
結(jié)的桃個兒不大,個個“中等身材,白嫩白嫩的,臉蛋兒上白里透紅”,像青春少女的臉蛋兒,人見人愛,所以每年桃快熟時,我必須得天天放牛到大堡堡上去看守,在人前到達,在人后回歸,一直堅持到桃一個個都熟了而被我或母親摘光了后還得堅持一段時間,否則怕別人去摘桃子,見了可愛的桃子時激動乃至沖動得忘掉一切而絆倒了玉米干、踩著了黃豆或絆倒了瓜藤、豆藤,或者有個別不太愛臉的去摘不到桃子則見瓜掏瓜見豆摘豆見棒子掰棒子。
在這塊地的另一邊有棵桐子樹。每年中秋前后,苞谷收完便可打桐子了。在我上小學時,我們那里沒有電燈,這棵桐子樹結(jié)的桐子常?梢再u錢來打供銷社供應的煤油給我們點煤油燈夜讀。供銷社供應的煤油不夠時,買價稍貴的議價煤油或黑市煤油也能夠我和弟弟們點煤油燈夜讀。所以這樣想來,我們那時候的學習成績還跟這棵桐子樹有關呢。
在長桐子樹這塊地的靠里邊,有一窩蘑菇常常在每年的端午節(jié)前后到十月間生,是獨菌,一年往往生三到五次,每次少時只有一朵,多時有三四朵。父母親或我去趕上正好開時,采回來則可以全家美餐一頓,或者打兩斤菜籽油來制上炒菜或放辣椒水蘸素菜吃。那時我們家很貧窮,這樣用蘑菇制的'一兩斤菜籽油,一家四五口人常常要吃三個月左右。
由于那時我們還小,我們兄妹三四個是只會張嘴吃,勞動力只有父親和母親兩雙手,加上種的又是傳統(tǒng)的多代糧種,肥料也不足,不像現(xiàn)在的優(yōu)良新品種、優(yōu)質(zhì)化肥一樣能讓莊稼翻倍甚至翻幾倍地豐收。我家的糧食年年青黃不接,父母利用底下坡地勢低溫度高可早熟莊稼的特點,玉米本來要到清明節(jié)前后才播種的,父母在清明節(jié)前半個月時就將底下坡那塊地播上種了。同時點上黃瓜、精豆、豇豆、荒瓜,稍后又去栽上點西紅柿秧等,早播種早收獲,所以每年常常是我家的黃瓜、嫩荒瓜和精豆先得吃。
由于早熟的農(nóng)作物經(jīng)濟價值高,加上家里缺錢,父母常常舍不得吃而摘去賣。母親說同樣大的一個黃瓜如果在大上市時能賣兩分錢,這個時候就能夠輕易地賣到一角錢,所以我們都很理解父母親的做法,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們看著饞得流口水的黃瓜、西紅柿等拿去賣。是的,父母的說法沒錯,他們也叫我去賣過,同樣的黃瓜,嫩荒瓜和西紅柿這時的確能賣上平時幾倍這樣多的東西賣的錢。在我們需要買作業(yè)本、筆和墨水、橡皮擦等時,常常又可以得到解決。記得我平生用的第一本新華字典就是母親在底下坡這塊地里摘最早的黃瓜、嫩荒瓜和西紅柿賣錢來讓父親給我買的。
關于吃燒苞谷,我們老家有一個說法:“秋前十天長不贏,秋后十天吃不贏!闭f的是在秋前十天,是剛開始吃燒苞谷的時候,而待立秋后十天左右,就很多苞谷都可以燒吃了,吃不贏了。物以稀為貴,剛開始吃的時候少,圖新鮮,大家都爭搶著吃,價也就貴。由于我家苞谷比別人家的早種了半個月,故然也早十天半月便可以燒吃,這時父母往往會掰幾個來燒給我們嘗了新鮮后就挑著可以燒吃了的掰去賣,也常常會賣出較高的價錢。這樣賣嫩苞谷的錢拿買干苞谷來磨苞谷面做飯吃,常常可以成為1斤干苞谷的嫩苞谷能賣出可買到5斤左右干苞谷的錢。但由于鄉(xiāng)里(當時還沒建鎮(zhèn))普遍窮,能買這樣的嫩苞谷的人不多,再說賣了幾次,別人家的嫩苞谷也就先后上市場了,買的人也就少了。父母便干著些別的活兒,等待著底下坡的苞谷早日變老,以便接上買來的干苞谷,力爭不讓我們兄妹幾個挨餓。
早收苞谷則早空出地來,人勤地不懶,收了苞谷待地息過半月左右,別人剛收完苞谷時,父母又將底下坡這塊地種上了小麥,所以待第二年春天收割小麥時,我家這塊小麥又常常比別人家的早個十天半月的,以至早些吃上新一年的面粉和面條。
如今,我已離家十多年了,離開底下坡這塊早熟的地更是近20年了。父母親在老家雖然也還缺錢用,卻已早不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糧食常常青黃不接、過著饑餓或半饑餓的日子了,只是父母也都年歲大了,不知是否還像從前那樣耕種著底下坡這塊早熟的地?我?guī)状蜗雴柛改福瑳]有問。父母也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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