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卿一人的優(yōu)美散文
群山之巔,飛沙走石,碧天流云,血染大地。
“君燁,你放開我。”女子的聲音于這一方天地響起,透著惱怒與羞憤。
“放不開了,這輩子都放不下了!币灰u墨色玄袍的男子將懷里的女子緊緊摟住無奈嘆息道。
“君燁,你放開詩萱,你不是自詡愛她嗎?既是不愿,如今為何要強迫于她?”另一道聲音再度響起,對面,一名謙遜文雅,儀表堂堂的男子立于其上,俊逸的臉上滿是憤怒。
“強迫?蕭潯,六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你我都清楚,你確定是我強迫她?”君燁不屑的嘲諷道。
蕭潯眸光一閃,抿了抿唇,“強詞奪理,六年前發(fā)生了什么我自然清楚,用不著你來提醒!鞭D(zhuǎn)過頭對被困在君燁懷里的女子溫柔的道,“詩萱,過來。”
覃詩萱聞言,抬頭瞪了君燁一眼,“君燁,我不管你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我只想告訴你,我愛的人是蕭潯,并且只愛他一個,所以,請求你不要再糾纏我了,也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討厭你!”最后一句,幾乎是她用盡畢生之力喊出來的。
君燁的身體隨著她最后語音落下猛然一僵,眸底劃過一抹刺痛,心仿佛被一只無情的大手攥了起來,揪心的痛楚襲遍他的全身,讓他站立不穩(wěn)幾乎要倒下。
心愛的女人對自己說出這番無情的話,何其的殘忍。
君燁腦子里不斷盤旋著那句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抱緊她的手松了松,又猛然摟緊,眼底的痛意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無限的堅定,惡狠狠的說,“覃詩萱,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這輩子你都休想逃離我身邊。”
覃詩萱瞪大了眼睛,“君燁,你個瘋子,誰要跟你一起死!蔽掌鹑^砸他的胸膛,“你給我放手。”
君燁將其一把抓住,看著她惱羞了通紅的小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是瘋子,為你而瘋,萱兒,為了不讓我繼續(xù)瘋下去,回來我身邊!本裏钇砬蟮哪抗馍钌羁聪蛩。
然而,沒等詩萱說話,變故于一瞬間突變。
蕭潯突然出手,凌厲的招數(shù)不停的變化,唯一不變的便是那狠戾的殺氣,招招致命。
君燁旋身飄落,懷里抱著一人,卻仍然應(yīng)對自如,輕描淡寫的躲過他的招式。
突然,蕭潯劍鋒一轉(zhuǎn),原本對向君燁的劍指向了他懷中的詩萱。
君燁只要不想詩萱受傷,那么,這一劍只能由他來接。
君燁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蕭潯竟然會以詩萱來傷他,六年的時間,他竟然絲毫不念舊情。
君燁想都沒想,身體最先做出反應(yīng),不管是蕭潯只是試探他,還是真的對詩萱出手,他都不想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哪怕是一絲都不愿。
金屬進(jìn)入肉體的聲音戛然響起。
君燁將詩萱小心的護(hù)在懷里,把她的臉捂在心口前,不讓她看見一絲一毫。
詩萱耳朵動了動,身體僵住。
君燁胸膛前一朵絢麗殷紅的血花綻放于上,他強壓住氣血翻涌的淤血,從懷里彈出一顆煙霧彈,煙霧蔓延開來,瞬間將兩人的身影掩住,君燁用盡最后一點內(nèi)力,將詩萱帶出了絕命峰峰頂,來到另一座山峰上。
四月的天里,峰上種滿了桃花樹,一簇簇胭紅的桃花爍爍其華的綻放著,將枝丫壓的彎彎曲曲的,看起來異常脆弱,清幽淡雅的香氣彌漫在這座山峰之中,微風(fēng)吹來,吹落了樹上的桃花,揚起了一地的花瓣,桃花飛舞盤旋飄揚,如同下了一場桃花雨,妙不可言。
詩萱沒有心情去看這絕美的畫面,她蹙著眉頭,視線落在君燁的胸膛上,一言不發(fā)。
涓涓血流不止,浸染了他墨色玄袍,面色也漸漸發(fā)白。
兩人席地而坐,一時間,誰也沒有再出聲,周圍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那柔滑花瓣輕輕飄落在地上摩擦出的“沙沙”聲響。
“萱兒,將我扶進(jìn)去吧,再陪你坐下去,我真要血流而盡了!本裏顭o奈的說,語氣也變得輕淡。
詩萱沒好氣的說,“你不是很厲害嗎?干嘛要我扶你?”
君燁點點頭,“確實,但是,我想讓你扶!
詩萱從地面上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走,“哼,你愛起不起,我要走了。”
“不許走。”君燁突然怒喝,“你若敢走,我現(xiàn)在就拉著你下地獄,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既然生前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后我總要讓你陪著!
詩萱腳步頓住,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轉(zhuǎn)身看到的是男子惱怒堅定的面容,腦中一瞬間閃現(xiàn)出君燁毫不遲疑的擋在她面前的畫面。
不知怎么,腳步不受控制般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扶起。
君燁蒼白虛弱的臉上綻來笑容,好心情的眼睛瞇起來。
詩萱將他扶進(jìn)桃花峰上的其中一個房屋里,為他簡單的清洗了傷口,隨后用紗布包裹起來。
君燁依舊蒼白似雪的臉在這一刻顯得熠熠生輝,垂著頭看詩萱為他包扎傷口,在這一刻,那凌厲的一劍所給他造成的疼痛,全部煙消云散,化為灰燼,他只覺得心滿滿的,暖暖的,原來,他要的是如此的簡單,一個笑容,一句話語,甚至是只要她在他身邊,就算彼此都不說話,他亦覺得滿足。
詩萱抬起頭,看到君燁溫柔寵溺的笑,恍惚了一下。
“萱兒,好看嗎?”君燁唇角上揚,問道。
詩萱回過神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難看死了!
君燁聞此笑出聲來,眨了眨眼睛,對她認(rèn)真道,“萱兒,你若想看,這一生,我讓你看一輩子,可好?”
“不好!痹娸娲舐暦瘩g,“誰想看啦,我才沒有!
君燁看著她笑而不語,眸中的光彩怎么都掩飾不住的揶揄。
詩萱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氣沖沖的出了屋子,將門甩的震耳,不再看君燁那張令她生惱的臉。
。
一連過了幾日,都無人來打攪這平靜的生活,君燁的傷在詩萱的照料下也慢慢恢復(fù)了幾分,如今已能下床了。
桃花峰是君燁被廢后居住的地方,廚房什么的,也是一應(yīng)俱全,被購置的菜蔬也一早就凍在了冰塊之中,不用擔(dān)心會變壞。
君燁換了一件月牙袍,將那鋒利的氣息掩住
了幾分,倒顯出了幾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味道。
此時正是清晨,詩萱還未起身。
君燁打算親自做一頓早餐,犒勞一下詩萱這幾天的悉心照顧,當(dāng)然,這個詞語絕對是君燁自己認(rèn)定的。
兩盞茶的功夫過后,小廚房飄起裊裊炊煙,一陣香味從小廚房中蔓延出來,令人食欲大開。
詩萱穿戴好衣物從房間里走出來時便聞到這香氣了,眼里閃過疑惑,尋著香氣一路來到小廚房,看見其中正忙碌的男人,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君燁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見詩萱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溫言軟語的解釋道,“這座山里就只有我一個人,以前沒得吃的,就去山下跟一個廚子學(xué)了幾日,做得久了倒也做的了其中個滋味,你先去屋里等著,一會就好了!痹捖,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去做早餐了。
詩萱現(xiàn)在原地沒有動,看著這個男子的背影,脊梁挺直,背影如松,輕云出岫,清雋秀麗,美如冠玉,這樣一個尊貴優(yōu)秀的男子竟然會為她做早餐,不是說,男子遠(yuǎn)離苞廚的嗎?他怎么能這么全能,什么都會。
早餐端上桌,一份米粥,兩碟小菜,很簡單,味道卻出奇的好,讓人莫名的好胃口了起來。
“好吃嗎?”君燁輕聲問。
詩萱頷首,“嗯!
“你喜歡的話,我以后都做給你吃!本裏盥曇舾甙海加铋g是化不開的溫柔。
詩萱怔了怔,沒說話。
君燁見她不答,也不再說。
早餐過后,由于君燁做的味道甚好而吃的有些積食的詩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嬌嫩柔滑的花瓣從樹上飄飄揚揚的落下,擦過臉頰,還帶著些許涼意,春風(fēng)將發(fā)絲輕輕勾起,夾雜著幽深淡雅的桃花香味,一攏梨白色的輕紗,隨風(fēng)而動,女子恬靜而舒雅的站在樹下,臉上帶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意。
君燁立在不遠(yuǎn)處,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陽光打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和一旁開的艷麗繁華的桃花襯的相得益彰。
半晌,他動了,走到她跟前,將她如蛛絲般稍稍吹的有些凌亂的青發(fā)輕輕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白嫩的耳朵。
“這里風(fēng)大,回屋吧!本裏钌钋榈目粗浑p眸子里盛滿了愛意。
詩萱被這款款的深情看的愣了愣,心陡然漏了一拍,不自然的拂開他的手,抿了抿唇角,“君燁,我必須要回去了,這些天,蕭潯一定等急了!
君燁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連眸光也變得微冷,繃著一張臉問,“這里不好嗎?”
“好,但是我不應(yīng)該在這里!痹娸鎳(yán)肅的說。
君燁被她氣笑了,“不應(yīng)該在這里?那你要去哪?蕭潯那里嗎?”他將她猛然摟住,死死的勒緊她的腰際,如蓮似雪的清香瞬間充斥耳鼻,他語氣狂暴道,“我不允,你只能在我身邊,
不許你想蕭潯,你只能想我,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不是他!
詩萱痛呼一聲,皺著眉,“君燁,你弄疼我了,放開!
君燁聞言手松了松,但沒放開,幫她輕輕的揉了揉,語氣不好道,“活該,誰讓你氣我!
詩萱頓時語塞。
詩萱無奈的看著這個高大英俊曾令京都待字閨閣的少女都趨之若鶩的男人,此時正因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而輕易動怒,很可愛,詩萱想。
“六年前,在那場大火之中,他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了我,而灼傷了一只手臂,自此,我便告訴我自己,愛我勝過于愛自己的人世間能有幾個,這個男人值得我去愛。”詩萱輕飄飄的說出口,然后凝眸看向君燁,“你很好,只是,我已經(jīng)有了蕭潯。”
“你真的確定六年前那場大火之中是誰傾盡性命救了你?”君燁幽幽的問。
“是,我知道。”詩萱確定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拼盡全力將你拉出火海,你進(jìn)入昏迷,我陪在你身邊守了一日夜,只是怕你醒來餓了去給你拿飯菜,再回來時你卻轉(zhuǎn)眼間將我忘記個一干二凈,還把蕭潯當(dāng)做救命恩人,覃詩萱,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要不然為何只看到了蕭潯的好,卻從不看看我的真心!本裏钜蛔忠痪溲哉Z清晰的道出六年前的事。
詩萱臉色發(fā)白,睜大了眼睛失神的看著他,喃喃自語,“不可能,你騙我的,蕭潯手臂上明明有燒傷的疤痕,他怎么可能不是?”
君燁心中也有些難受,狠下心來告訴她她愛了這么多年的人竟不是自己的初衷,任誰一時間也接受不了。
君燁道,“一道傷疤能解釋什么?他蕭潯有,難道我就是干凈的嗎?”
詩萱猛然抬頭,看他。
君燁將月白袍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精壯的小手腕,再往上,觸目驚心的灼傷闖入眼簾,一只白皙的手臂生生沾染上了幾分恐怖,扭曲蜿蜒的如同蜈蚣般的傷痕附于其上,丑陋難看。
詩萱用手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身子如同雨打的浮萍,顫顫巍巍,仿佛一只手指,就能將其推倒。
君燁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認(rèn)命的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早知道你哭的話,說什么我也不會讓你看了!
詩萱哭的抽抽噎噎,沒理他。
君燁溫柔如玉的臉上露出寵溺,哄道,“乖,別哭了,再哭的話我也要忍不住了!
詩萱瞪了他一眼,“我是女人,我可以哭,你是男人,你哭什么?不許哭!
君燁笑意橫生,勾起唇角道,“嗯,都聽你的,我不哭!
詩萱一邊落淚,君燁一邊幫她擦凈,等了好一會兒,詩萱的情緒才穩(wěn)定了下來。
她視線落在它的手臂上,紅紅的眼睛一眨不眨。
“不,我還是不相信。”詩萱過了一會搖搖頭,她不能接受他說的。
君燁氣極,甩開衣袖,不再為她揩盡眼淚,轉(zhuǎn)身大步離開,留下句,“覃詩萱,你個沒良心的!
詩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驀然一抽,有些疼。
接連幾日,詩萱再沒見到君燁,她不知道君燁是不是還在這座山上,亦或是已經(jīng)離開。
詩萱突然有種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錯覺,再沒有君燁陪在她身邊了。
沒有了他的溫柔軟語,沒有了他滿是寵溺的笑容,沒有了
他時常霸道的話語脾性,沒有了他的清雋俊逸的身影,沒有了他身上如蓮似雪的清香,亦沒有了他溫暖如斯的懷抱。
又過幾日,君燁終于出現(xiàn),清逸的臉上有些頹廢,臉色蒼白。
詩萱抿了抿唇,走上前,“你怎么了?這幾日都去哪了?”
君燁眼神幽深,沒回她。
“你說話啊!痹娸嬉娝淮,伸手去拽他的'衣袖。
君燁看向她拽他的手,又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沙啞的回答,“沒去哪,在山上!
“那我怎么沒見你?你吃飯了嗎?餓不餓?”詩萱繼續(xù)問,語氣里有些連她自己都未發(fā)覺擔(dān)憂。
“嗯。”君燁輕輕道,隨后補充道,“我想吃你做的陽春面!
詩萱點點頭,“還有嗎?”
“沒有了!本裏罟怨曰卮稹
詩萱轉(zhuǎn)身走進(jìn)小廚房,為他做陽春面。
君燁見她的身影走遠(yuǎn),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嘴角高高的揚起,一雙鳳眸輕輕的翹起,彰顯的主人的心情很是高興。
傍晚,君燁再次消失。
一座小小的山丘坐落在險峻陡峭的群山之中,周圍由青翠的綠竹圍起一圈,中間留有一片空曠,兩道如菊似竹的身影立在其中,仙姿佚貌,梳云掠月,驚鴻一督,顛倒眾生。
“蕭潯,現(xiàn)在只有你我二人,我們是該把這些年的帳做個了解吧?”君燁輕狂的撇了他一眼。
蕭潯淡淡的笑意掛在臉上,語氣無所謂的道,“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帳冊要算!
君燁冷哼一聲,“是嗎?六年前的因果和如今的覃詩萱,你確定你不需要?蕭潯,在這個世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獨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守護(hù)的,我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是死,她也只能跟著我一起死,這輩子,她的身體乃至靈魂都會刻上一個叫君燁的名字,那人是我,而你,奪了我的女人這么多年,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把你抽筋拔骨才能解恨?”
蕭潯一怔,似是沒想到君燁如此執(zhí)著,隨后凝眸定在他身上,“君燁,生于皇室的你,又能有幾分真感情?別說的這么感天動地,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利益,又有誰會真心對一個人付出全部的真心與感情?只能說,你比一般的癡情男子多了份執(zhí)著罷了,又何必在這里說我!
“蕭潯,不要拿你無知的判斷來判定我對萱兒的感情,你自己不知,不聞,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還有,我該說你孤陋寡聞嗎?三年前,我就已經(jīng)不是那什么皇子了,而你,才是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身為平民的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向你行禮嗎?畢竟如果見而不禮,可是要掉腦袋的啊。”君燁道。隨之不看蕭潯鐵青的臉色,恍然大悟的又說,“嘖,看我這腦袋,真是,都忘了我是一個放肆不羈,不拘禮數(shù)的主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我一禮的,給你行禮,你都該折壽了。”
蕭潯臉色一會青一會白,不停的變幻著,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深深地怒火壓制住,“可不是嗎?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被你愚蠢的狂妄所廢,成為天機皇朝第一位被逐出皇族的皇子,而我,也是第一個外姓而成為太子的人,甚至是以后的皇帝,君燁,你說,我該感謝你嗎?恩?”
“哼,你很得意?要不是六年前的那場大火,你能有現(xiàn)在的身份?不過,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做太子的料,六年的時光里就將皇宮里那一群蠢貨給消除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對你的地位造不成影響,只能唯你馬首是瞻,”君燁頓了頓,又道,“嗯,但我想提醒你,高座上的那位也不是個眼瞎的,小心哪一天,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被你所謂的自信盡數(shù)覆滅!
蕭潯沒給他好臉色,嗤之以鼻,“用不著你好心,君燁,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君燁揚眉,清絕張狂的臉上笑意斂去,殺氣涌現(xiàn)出來,“當(dāng)然,那么最后一件事,你手上的傷疤怎么回事?當(dāng)時你并沒有進(jìn)去,為什么萱兒看到你手臂上有燒傷?話已至此,沒什么好隱瞞的吧?”
蕭潯聞此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輕描淡寫的道,“自己燒的!
“當(dāng)時你把她帶出來時,她已經(jīng)昏迷了,自然看不清是誰救她出來的,而我想要的東西在覃氏,那把火也是我放的,當(dāng)然,這是父皇的意思,不過,大概他也不會想到吧,他一心甚寵的兒子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覃詩萱,覃氏的女兒,而且你還將她救了出來,他想要的東西也沒有得到,也不怪乎他一怒之下將你廢除,貶為庶民了!
“那天你走之后,她醒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自然就順理成章的把我當(dāng)作那個救她出火場的人了,我料到那東西可能在她身上,就自灼了手臂接近她,而她也如我所想愛上我了!
碧綠青翠的珠子后,一聲干枝發(fā)出“卡巴”一聲脆響,一抹艷影突然出現(xiàn)。
蕭潯看清來人,臉色變了變。
君燁看見詩萱,眸光微閃。
詩萱慘白一張秀雅清麗的小臉,眼下還掛著未干的水渏,如同黑水晶般的眸子里透著傷心欲絕的痛楚,她看著蕭潯,聲音輕的連自己都聽不到,這一刻,她的世界如同山倒,什么真心誠意,什么甜言蜜語,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救命恩人,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緊繃著的那顆弦,“砰”的一聲,斷了,再也連不上了,就如同她此時的心,被他的話語擊碎了一地。
“為什么?”詩萱輕輕喃道,凝視著看向蕭潯,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嚴(yán)肅,“那樣?xùn)|西是什么?”
蕭潯不語,不再看她。
“告訴我!痹娸娲舐暫鸬馈
“那張被世人所奉的藏寶圖。”蕭潯補充,“五百年前,天機皇朝始祖皇帝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張藏寶圖,是一位僧人所贈,后來,始祖皇帝將這張藏寶圖一代代傳下去,臨世前并且囑告,不在危機存亡的時刻,便不準(zhǔn)去尋找藏寶圖上的寶藏,一代代皇帝都遵循了始祖黃帝的遺言,但人心不足,這樣的情況維持了三百多年,直到又一代天機皇帝君臻,他令自己的心腹拿著藏寶圖去尋找,將藏寶的具體位置報告于他,可是,卻不知為何那名心腹走后并沒有再回來,君臻派人尋找,卻沒有找到,直到死,都沒能拿回藏寶圖,再后來,世人都說那張藏寶圖在覃氏,一代代流傳直到如今,皇上想要藏寶圖,但又不能正大光明的搶奪,因為據(jù)說五百年
前的那位僧人正是覃氏的人,如今在覃氏,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于是便有了后來的覃氏于一夜之間被滅族,只剩下了被君燁救下的你!
詩萱聽完后忍不住后退了幾步,卻沒站穩(wěn),倒在了地上,君燁想要立刻上前扶她,卻又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沒有動,詩萱苦笑,“藏寶圖,藏寶圖,呵呵。”
隨后,她復(fù)又轉(zhuǎn)頭看他,“你說,那場火是你放的?”
蕭潯眼底劃過一模異樣的光彩,頓了頓,堅定落下,“是!辈还苁腔实鄣拿,還是他自己想要藏寶圖,那場大火,都跟他脫不了干系。
詩萱即使已經(jīng)知道事實,卻仍是忍不住的疼,她愛了六年的人啊,到最后竟是害她全族的人,恩人變仇人,何其殘忍。
她不是強大的女將軍,做不到將整個皇族連根拔起,一朝覆滅,她只是一個沒有了親人的弱女子,于這紅塵繁華之中慢慢度過余生。
她從地上站起,一字一句道,“蕭潯,從此之后,我們再無干系,你害我族,我沒能力,不能將你,將皇室鏟除,那么,希望我們永遠(yuǎn)都別再見!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萱兒。”君燁喊她。
詩萱身體一僵,慢慢轉(zhuǎn)過身。
“萱兒,如今,你可以接受我了吧?”君燁問,她愛他是因為在她以為蕭潯是她救命恩人的前提下,那么,如今知道那個救她的人是他,她會接受自己了吧?再無芥蒂的待在他身邊,不會再離開他。
“君燁,抱歉。”詩萱淡淡道。
君燁一聽,立刻來到她面前,仔細(xì)的看著她的神情,不解,“為什么?現(xiàn)在你知道了當(dāng)年不是蕭潯救的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等了這么多年,也等不回你的心嗎?”
“是,當(dāng)年救我的人是你,可那又怎樣?君燁,別忘了,你也是皇族,一樣是我的仇人!痹娸胬湫。
“我不是,早三年前我就已經(jīng)不是了。”君燁反駁道。
詩萱抬起頭望進(jìn)他那一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可是你曾經(jīng)是,君燁,你能說你不是生在皇宮長在皇宮嗎?”
詩萱堵住他將要說的話,“既然不能,那么,就請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然后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
君燁看著她堅決的背影,喃喃的失了聲,一腔怒氣無處發(fā)泄,緊握拳頭,直接砸向離他最近的一顆青竹,“轟”的一聲,碧綠的翠竹便無聲息的躺在地上。
詩萱回到覃府,四處荒涼,無一生息,院中長滿了雜草,詩萱頓時百感交集,心底涌起一股酸澀。
來到一處隱蔽的院落,詩萱進(jìn)了屋子,從一處鍋沿下,找到一張泛黃的布,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就是這個東西害她全族被滅,爺爺父親母親哥哥,一切都再回不到從前。
詩萱拿出火柴,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她的容顏,亦照亮了她眼中的堅定。既然是害人的東西,還不如一把火燒了。
***
來到桃花峰前,一眼便看到那臥在桃花樹上的男子,清絕容麗,英俊無雙。
君燁看到詩萱,臉上的笑容比桃花峰的桃花更加奪人魂魄,旋身飄落,“萱兒,回來了?”
詩萱走上前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心口上,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
君燁愣了一秒,回過神來,欣喜的將她抱緊,笑意閃亮了一山艷麗的桃花。
桃花飄飛,紛紛揚揚的落下,將其中那緊緊抱在一起的人兒映的更加如夢似幻,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那靜靜飄落的桃花花瓣,似乎在彼此訴說著濃濃的愛意。
還未離開的那晚,他說,萱兒,若我能先讓你一步回到這里,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可好?
她看著他的容顏,過了許久才說,好。
一錘定音,從此讓兩人在這條彼此交錯的線上越走越近。
幸好,老天厚待他,終究是讓他追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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